甜美芬芳的清香在长安的空气中飘逸,
簇簇金色的花朵在桂叶的浓密碧绿间绽放!
今年帝都的秋季十分反常,出人意料的漫长的温暖天气,使明明到晚秋了,依然有桂花开放。
太阳斜斜地挂在天上。
长安城东的街道上,一辆外观质朴的马车不急不慢地驶过。
车厢乌木无纹,轮轴上也没什么装饰,但两匹同色的骏马、行时几可忽略的车声以及车夫娴熟的技巧,都让有眼力的行人意识到车主人的不凡。
车厢内衣饰华贵的少年风流自若,闲闲挑高车帘,向外漫无目的地张望;两条修长的腿极没样子地高高翘起,搁在对面的车案上。
‘啪嗒!’对坐的那位一甩长袖,
锦缎沉逸,袖管正敲在弟弟不规矩的脚上,陈须太子满脸的不赞同。
陈硕“嘿嘿”一乐,把脚在哥哥座位边的空挡上放好,算是个折中。
“细弟,光阴如梭……”堂邑侯太子忍不住侃侃而谈。
“知之,知矣,”
陈二公子晃晃脑袋,对哥哥的横眉立目视若无睹,但看在兄弟情面上还是意思意思一句:“年齿日长,当行规而蹈矩!!”
嘴里说着一套,
陈硕象没骨头似的瘫在宽大的车座,随手从车案食盒里摸出只肥鸡腿,张嘴就啃。
馆陶长公主给儿子们制备的马车是‘闷骚’范儿中的楷模。
表面看上去普普通通,内里却别有乾坤:最好的材料,最讲究的做工,不惜工本全花在功能和安全上;关起车门,恐怕比诸王的王车都舒服。
堂邑侯太子陈须一皱眉,却无可奈何——他虽然是哥哥,但拿这个跳脱的亲弟弟还真没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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咀嚼声在车厢里响了一阵,
然后停下,
陈硕忽然在座位上‘扑哧’‘咕叽’乐起来:“阿……阿兄,欲知汝新妇之容色乎?”
陈须很清高地别过头,做不屑一顾状。
可惜,烁烁放光的一双黑眸却泄露了少年心事:他在梁国时,与自己订婚的这位表妹正巧有恙,住到王宫外的别馆休养,所以一直无缘得见。而二弟在梁王宫呆得时间比自己长,弟弟肯定见过。
正妻是要陪自己一辈子的人,说不在乎相貌根本是胡扯。
“嘻(*^__^*) 嘻嘻…呵……”
陈硕就没放松过观察大哥的表情,现在见对方胃口被自己吊起来,反而坏心地抽了手,只没完没了嘻嘻哈哈,正事不提了——把堂邑侯太子气得发抖。
不想在弟弟面前失了脸面,陈须努力平静下来;
歪头,瞅瞅小弟身边放的藤条小箱,脸上顿时挂起幸灾乐祸的笑容:“阿硕,阿娇处进展何如?”。
“咳,咳咳!”
陈硕一个不留神,几乎被半口鸡肉呛死。
拳头在胸口猛捶一通才消停下来,满怀幽怨地横了长兄一眼——明知道自己这段日子在宝贝妹妹那里吃瘪,都被阿娇冷落到╮(╯▽╰)╭天边了。
大哥,果然是亲亲大哥,
真是哪壶不开_提哪壶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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选择性失聪,把吃剩的骨头肉渣抛出窗外,陈少君拍拍巴掌,掏出手绢擦干净双手,兀自打开小箱开始整理今天的成绩。
箱子里堆满新奇趣巧之物,什么木雕的小马小羊,彩陶的公鸡仙人,一长串丁零当啷的青铜铃铛,细柳条编的玩家家小榻小案——这是兄弟俩在东市西市转悠一上午的收获!
“唔,阿硕,花不好!”世子指着箱里的一把头花说。
今天两个人一路上见好看好玩的玩意儿就收,买的时候没怎么挑拣。现在倒出来细看,才发现这花实在有些拿不出手:头上戴的簪花还是少府宫匠制的工艺精湛雅致好看。阿娇用的宫花,绢的、纱的十天换一茬,哪里会用到这些?
“有理!”
陈儿公子点点头赞同,抄起来一把扔出车窗——半点公德意识都没有^_^
“此何物?”陈须看二弟捧出个卷轴,小心翼翼放进左边的袖子,很好奇。
“帛画!先秦故事。”陈硕答道,想了想又把卷轴从袖子里取出,还是往箱内寻了个地方安放。
“先秦?何用之有?”陈须莫名其妙:秦朝那些事师傅都教过,早烂熟于心了,干吗还买画卷?
陈硕神秘兮兮地一笑:“予阿娇,观帛画,说祖龙二世之故事!”
“聪明!”
陈须回以会心的笑意。二弟不再单买礼物,改战术了嘛!小孩子最喜欢听故事,好看的帛画加上精彩的讲故事,阿娇一定喜欢。
物件太多,两个男孩放进去的时候都没注意,铃铛长串下缀的丝绦穗子纠结成了一团。陈硕低头,耐下心气动手开解。
陈须见弟弟弄几下扯不清,就递上一把随身匕首,建议:“裁断?”
“否,断之可惜,铜铃将失色不少。”
陈硕想想谢绝了兄长的好意——青铜铃铛黄橙橙的,有了这些嫣红薄绿的丝穗才好看。
‘可怜啊……能把武技傲人的陈少君逼到这份上,大概也只有宝贝阿娇了吧?!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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