扁扁小嘴, 陈娇翁主扭头瞅瞅窦表姐, 回来还是继续问齐王:“大……王?”
“翁……主……”刘寿拖长了声音, 迟疑着不知该如何讲。这问题听上去简单, 可想回答好却是复杂得很哪!
胖兔子忽然不安分起来, 适时为旧主家解了围。毛茸茸胖嘟嘟的身子拱啊拱,圆圆的脑袋上两只长耳朵摇摇晃晃, 使劲往小贵女下巴上凑、凑、凑……
桃腮摩挲着心爱宠物的头背,阿娇低头好一番轻怜:“呀?胡亥,咯咯, 胡亥呦……”软语绵绵处,缓笑, 轻颦;右颊上一点笑靥, 若隐若现。
‘希望自己是那只兔子!’念头冷不生地冒出来,把齐王自己吓一跳。惶惶然用眼角余光四顾:殿内, 窦太后和小儿子絮絮叨叨,长公主和马节相谈正欢,陈须和刘姱情丝缕缕……各忙各的事,还好呀还好!
收敛心神, 齐王将目光跳过陈娇直直地投向后面的窦绾:馆陶翁主的容貌谈不上顶标致。长相最出色的是窦家闺女,章武侯孙窦绾!窦贵女的五官啊, 实在是精致;简直比画的都更符合美女标准。
等不到回答的陈娇有些诧异,眨着一双明眸奇怪地问:“大王?大……王?”
齐王刘寿一怔:“哦……哦, 哦哦!”
‘咦?齐王的样子, 好呆呀!简直和胡亥挨饿时一个模样, 好好笑噢!’缀着颗颗珊瑚红珠的袍袖按礼制要求举起,掩住了小贵女的朱颜笑唇;未曾想橙黄的绣锦正好反衬出皓腕雪肤,睇眄流光……
齐王闪神了。
“大王,嗯,”陈娇疑惑地看着刘寿:“大……王?”
‘这里是长信宫,是皇太后的长信宫!’醒悟过来的刘寿偷拧自己一把,端正严肃地回答:“翁主,夫……仙家……瑶林琼树,固凡人所不能究竟其深浅矣。”打个哈哈,看能不能糊弄过去。
可惜馆陶长公主的女儿不是给敷衍大的,不吃那一套:“奇哉?若不可闻,徐庶人何从得悉仙山内情?”
“呃~~”齐王语结。是个纰漏,大纰漏,可他也不知怎样解释其中的前后矛盾啊!
馆陶翁主还在问:“大王?大王!”
刘寿实在挡不住,问也不问一声直接把球提给了刘安:“淮南叔王才学非凡,必能为翁主解惑……”
“如此,”馆陶翁主在坐垫上转了个角度,面向淮南王刘安道:“大王,娇闻序贵贱则各得其宜,所以有尊卑长幼之序也。礼逾其制,则尊卑乖;乐失其序,则亲疏乱。然独仙人失制序而乱尊卑耶?”
“嗬!”淮南王深吸口气,淡淡瞟刘寿一眼,接口的话语中无一丝一毫不悦:“翁主,鬼神害盈而福谦,人道恶盈而好谦。”
阿娇樱口微张,大眼中闪过一片迷茫:啊!什么意思?听不懂耶,阿大没教过这句。
‘无耻,刘安太无耻了。居然把《周易》都抬出来了?!不带这么欺负小孩的……’刘寿压压太阳穴,对族叔的卑鄙深为感叹,同时飞速地思考起另一桩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来:同样是小女孩,明明窦贵女更漂亮,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老去注意馆陶翁主?难道只是因为后者地位更高,更受皇家重视?
淮南王整个儿就是慈善长辈的形象代表。堆起一脸和气大度的微笑,刘安表舅舅谆谆教导:“鬼神,阴阳之名也。阴气逆物而归,故谓之鬼;阳气导物而生,故谓之神。”
小贵女听得津津有味:“其……后呐?”
故意忽略娇娇翁主期待的目光,大汉淮南王以最高贵最卓然的气势仓促结尾:“翁主,于鬼神,敬事之即可,无须多问。”
陈娇无语:“……”
齐王在那里佩服得五体投地:高手,高手!故弄玄虚,等于什么都没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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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武亲手为母亲端上一杯热饮,转头对大长公主的幼子问道:“子良,若掘地为池,费金几何?”
马节一呆,很快反应过来反问:“不知大王所言池之大小。”
梁王想了想,双手在空中比了个手势:“比照未央宫之‘沧池’,大小减一二分。”如果比未央宫的池子都大,未免有些说不过去。
“沧池呀……”新任少府主官思索片刻,说道:“当……三百金。”
“甚好。”梁王对这个数字没感觉,直接探讨下一个要点:“费时几何?”
‘这个可没准,要看人手……’马子良决定先问问条件:“宫内乎?调发民夫耶?”
“不发民夫,”梁王摇摇头,他没有资格调发京城的青壮:“秋冬始,至春夏新池可成否?”
“呀?”少府主官吓一跳,那么急啊?不发民夫,怎么赶得及?
这时候,窦太后开口了:“阿武,新池者何?梁宫新池?”
“阿母,非也,非也。”刘武拉过母亲的手,笑眯眯解释:“于长乐宫内建一新池,逢夏即可去暑热。况清波涟漪,益增雅兴,适合安居。”
“新池?妙哉,妙哉……”馆陶皇姐首先拍着双手同意:“阿武,梅林之地可用!”
‘如果说皇太后这座美轮美奂的长乐宫城还有什么不足之处,那就是少个水面大到能划船的池子了。长乐宫里现在只有零零星星的小池塘。’长公主欢乐地畅想:正好可以将那片梅花林都砍了,就地改成湖泊。成湖后,水面四周种上桃花杏花石榴杨柳之类的树,再造些水榭楼台的景点……多美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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