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山王刘胜体格强壮, 而且自幼习武。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后, 少年亲王火速出击, 揪着衣服领子把内史公主往外拖。
内史公主激烈反抗, 手脚并用地到处划拉, 攥着陈表妹的红玉佩说什么都不松开——大有打死不放手的狠劲。
“阿大……阿母大母……”阿娇抓着五色锦带的另一头,也不肯放——这是皇帝舅舅刚送的珍宝, 天子舅父所赠所赐,都宝贵,都重要。
内史一味的胡搅蛮缠, 十分麻烦,中山王刘胜禁不住心头火起, 手下便再不客气。
一个果断的手刀, 往内史公主手腕关节处狠狠斩下。
“哇……”
内史公主吃不住痛,哀嚎一声, 拳头松了劲——关节软骨,是人体上最脆弱最耐不得疼痛的部位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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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架的两边,到此算是分开了。
窦贵女力竭,顿时软倒。
平度公主哭哭啼啼地来扶表妹陈娇:“阿娇……阿娇!”
“从姊, 从姊……”阿娇则先去搀窦绾——窦表姐脸色苍白,看上去惊吓过度, 伤的不轻。
内史公主那里被扯开了,还是不消停。愤怒之极的小公主改变目标, 对着异母兄弟刘胜又是拳打又是脚踢。
刘胜头一偏, 手脚灵活地一一避让开……
养尊处优的宫闱女孩, 怎么可能是练武少年的对手?况且刘胜是贾夫人生的,对栗夫人这一支平素并无特别交好,只维持了面子上的情分。如今为了两个表妹,中山王早豁出去了了!
栗夫人女儿惊人的厉害,手忙脚乱应付中山王之余,还不忘回头接茬去找表妹们的麻烦——总算两个嫡亲兄长,及时赶到!
“内史,止!”皇太子刘荣一把揪住同胞妹妹的胳膊,恼怒不已。
河间王刘德则铁青着一张俊脸,冲妹妹跺跺脚,甩甩袍袖先去抱妻子了:“王后,王后,贤妻?”河间王后毫无反应,仍处于昏迷中。
馆陶长公主从跌倒的地方起来,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先去看孩子们。等确认女儿和窦侄女都无大碍后,才深呼吸两口,慢慢走了过来……
低头拍拍夏侯王后的面颊,皇帝姐姐锁了眉头,命宫娥去召值班的太医,再陪河间王抱侄媳妇去偏殿休息侯诊,边走还边向女儿方向频频回望——河间王后是少年女眷,又是皇家的儿媳,窦太后目盲,天子和梁王不便出面,只能由唯一女性长辈的长公主亲自安排。
“阿娇,阿绾……”刘荣对两个表妹十分抱歉,张口想说些什么,恰听父皇派内官来传人,只得携妹妹内史先行一步。
皇太子表哥顾不上馆陶翁主,有人顾着!前后脚的,梁王舅舅就带着满脸最温暖最慈祥的面容出现了。
“阿娇,阿娇,来……王叔在此!”梁国主向小侄女张开双臂——梁大王奉了窦太后的命,来带受委屈的小孙女。
“王叔啦……”陈娇这时看见小舅舅,鼻子有点酸:‘小舅舅虽然平时很喜欢捉弄她,但待她还是很好很好的。’
平度拉着阿娇,不肯放;阿娇拉着窦绾,不肯放;胡亥咬着小主人的裙子,不肯放——梁大王没辙,只得大的小的,抱一拖三的全送去给母后。
“大母,大母,呜……”见到皇太后,小贵女一头扑进亲亲姥姥怀里,委屈得不得了:可怜她前想万想,还是想不出怎么会发生这事。
窦太后看不见,伸掌在孙女身上细细摸索;触手所及,原本细腻柔滑的脖颈肌肤上,现在热热的一片——皇祖母冷然。
“大母,创药。”梁国嫡长王主动作飞快,早从太医那里取来了外伤药,挽起袖子轻轻涂抹在小姑脖颈上。
目睹侄女脖子上淡淡的长条红痕,梁王刘武高高挑起眉;满怀惊异地望向皇帝长兄家的公主侄女——内史这是打算夺宝呢?还是打算害命啊?
刘启皇帝也看到了,面庞一红,剑眉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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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妹妹带到皇帝父亲座前,刘荣推了内史一把:“细君,跪下!”
内史公主笔直站着,连头都不肯低。
照顾完阿娇,皇太后又去摸窦绾,摸到颈子时,窦贵女“嘶”地一缩,同时倒吸口冷气。平度公主见状,立刻尖叫起来:“血,血……血呀!”
窦绾是两个表妹之间的挡箭牌,挡去了皇家公主绝大部分攻击。内史公主力气不大,爪子却委实尖利。身上有衣裳隔着,还好;下巴前颈两处却给挠破了皮。
血珠,在女孩稚嫩的肌肤上鲜红鲜红,煞是眨眼。中山王一见,拔腿就跑,一溜烟找太医去了。
刘武看看血红,又看看兄长面前的内史公主,啧啧称奇:“阿母,内史主之暴烈,实乃罕见呀!”
“哼!”窦太后把孙女侄孙女揽入怀抱,不说话。
“内史,”刘启皇帝脸色很差,冷冷地盯着女儿:“汝……复何言?”
眼光逐一扫过宫室内喜气洋洋的布置,富丽堂皇的摆设,长辈们的雍容华贵,和姐妹们的珠光宝气……阿娇的红玉佩。
‘像一捧火焰,跳动的火焰。那么美那么美,生气勃勃,有如新鲜活泼的生命——好可恶!’内史公主贝齿陷进红唇,高昂起头颅!
天子疾言厉色:“内史!”
“细君?”皇太子刘荣满怀忧虑地看着胞妹。父皇本来就不大待见妹妹,如今内史又让父皇在叔父面前丢了脸,这以后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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