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处宅子里啊,住着一位中年读书人,赶考屡试不递,穷困潦倒半生。
那读书人好琴曲,善书画,在这大树底下卖艺讨生活……
后来有一天,城里来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,对这书生一见倾心。
可怜他穷苦半生,连个相伴的女人都没有,便陪他在这宅子里住了一段时日。
嘿!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。
那貌美女子,其实是一位斩妖除魔的女侠客,白日里陪书生抚琴作画……一到夜里啊!提刀夜行,斩妖除魔!
可怜那书生从来都不知晓自己的妻子是一位女侠士。
说起来,倒也令人惊叹。
那女子侠义心肠,为中年书生产下一子,也算为他续了香火,不至于断后。
产子之后,那女侠便云游四方去了,再也没有回过胥陵城。”
“咳咳!”小厮看五人有些出神,轻咳两声引人注意,继续讲道。
“我这不是瞎编的!后来曾有人见过那书生独自抚琴,城里却再也没有了侠女的踪迹。”
李观棋神色愕然,这真是造谣一张嘴啊,不用想就知道,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,也不知道这家伙讲的是第几版的故事了。
除了男女主角各自的行为特点对得上,其他的驴头不对马嘴。
苗珂听完并没有什么怒意,俏脸挤出笑容:“祝你家掌柜的生意兴隆!”
小厮惊于这少女如此貌美,笑靥如花,一时对视之下有些脸红,完全没了方才滔滔不绝的模样,他红着脸对苗珂微微点头,而后躲进了药堂里。
心中浮想联翩,古有侠女倾心书生,今有美女一眼看上药堂之外的打杂小厮,世事无常啊!
陈欣悦轻轻挥剑,门锁应声断裂。
五人鱼贯而入。
院子里的古琴上,早已落满了灰尘,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,西南角有一柄鸾刀靠在墙上,那是子车如意亲自为女儿锻的刀。
苗珂一步一步走近古琴,轻拂琴弦。
“铮!”
古琴一声嗡鸣,震去了满身灰尘。
苗珂独自一人走进自己的卧室,半晌之后失魂落魄的出来,手里拿着的桃色锦袍一如当年。
她将衣物交给陈欣悦,收入蛇皮袋中,而后又去了干爹的房间。
房门推开,空荡荡的房间展露在众人眼前,唯有门口的一坛子酒显得格格不入。
坛身上贴着的红布早已褪色,在斑驳中,众人依旧看清楚了那一副画。
庄主善书画。
其上有人舞剑,有人抚琴,有佛陀静坐,有青衫吹笛,还有一人像是女子,蒙着盖头……背景依稀可见……桃柳林!
红布的一角尚有题字。
一曲侠客行,十年女儿红——赠小女苗珂。
劳烦诸位保小女平安顺遂,万事如意。
子车如意。
这是那位站在时空尽头的父亲,为自己女儿留下的出嫁之酒。
是了,庄主什么都做好了,怎么会忘记给自己的女儿准备女儿红呢?
女孩儿身子僵在门口,泣不成声。
“爹爹他早就知道了!他什么都知道!为什么!”
苗珂哽咽不止,肩头微微耸动,俯身抱起酒坛,一声尖锐的叫声穿金裂石,而后泣声肝肠寸断。
……
无影树下的宅子里传出铮铮琴鸣。
有人听出来了这首古曲,名为侠客行。
有人言说太白诗云:
赵客缦胡缨,吴钩霜雪明。
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。
无人知晓,在另一个世界,燕赵大地今属邯城,有一女孩儿,名叫苗珂。
吴钩是一把传世宝刀,马是桃花马。
世人只知燕赵大地的侠客,手持宝刀身骑白马,行侠仗义潇洒自在。
却只有子车如意自己清楚,一曲侠客行到底在说什么。
随着一声声琴律铮鸣,街道尽头传来马匹嘶鸣,有一雪白骏马向着无影树狂奔而来,马身上有桃色斑点。唤做桃花马,乃是泾河奇珍。
当年一曲侠客行,桃马下西山,今日琴声又起,桃马归无影。
·
是夜,一行五人,有人佩剑,有人带刀,身后随着骏马,来到了佛头井旁。
想知道当年事情原委,如意山庄灭门之事,佛头井内怨灵宝剑从哪来……倒也不难。
井对面便是城隍庙。
通幽驱神施展,城隍的身影浮现在眼前。
令李观棋惊讶的是,这城隍竟然是个年轻人!早已不是当年他修井之时的那位长者了。
“几位仙长,城隍庙就在对面,何须大动干戈?”
李观棋行礼,直言道:“是在下唐突了,贸然相请,实有一事想要打听打听?”
青年倒也好说话,他记得清楚,这几人前几天登山的时候,还去庙里烧过香。
“何事?说来听听?”
李观棋道:“在下是想打听一下,当年如意山庄灭门之事。”
青年一听,心里有谱。“原来是为此而来,这事儿我还真知道。”
他讲述道:“十年前,如意山上雷霆滚滚,持续九天九夜,剑光缭绕纷飞笼罩了整座胥陵城,雷云散去,如意山庄无一人生还。”
“想来是哪位精通雷法的仇家找上了门罢!”他如是感叹。
苗珂上前,娇声再问:“那井中怨灵由何而来?”
城隍闻听此言,神色一怔:“井中……怨灵?哪口井?”
李观棋知道,是如意剑遮掩了痕迹,这城隍并不知情。
青年倒是不傻,一眼便瞥见了身前的佛头井,此刻说道。“这……倒是真不知情,想来是当年山庄的弟子吧。是与不是,诸位不妨一查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