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,性格跳脱的JK妹子。
铅华洗尽,珠玑不御。
她袖尾与鸾刀上的环佩,一如当年碎在铜镜前,那支挂满珠子叮当作响的步摇。
“就是我这样的!欣悦你喜欢吗?”
苗珂随口胡邹,而后说道:“我要下山一趟,前些天去八蜡庙烧香的时候,听说城西小河中有水鬼作乱,我去逛逛!”
话毕,她便提着叮咚作响的鸾刀离开了小院。
陈欣悦满脸惊愕:“这样还要上街!?”
她看向沈颜:“会不会太过放荡……”
沈颜看着远处一蹦一跳的大白腿,陷入沉思,缓了半晌才说道:“其实……挺好看的,也没有太放荡吧,另一个世界都这么穿。”
李观棋直接拆台:“别解释了,你自己穿过制服,不会忘了吧?”
沈颜妹子顿时急了,现在她哪还有当初一口一个老板的模样,美目狠狠瞪了李观棋一眼: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”
陈欣悦收回目光,轻声细语。
“真想去看看另一个世界。”
这几年来大家无聊的时候,沈颜苗珂就会探讨异世的趣事,她自然跟着听了不少,各自神异的故事引人入胜,只苦于只能耳闻,无法目睹。
片刻后,少女取出长剑细心擦拭,口中说道:“确实很漂亮。”
李观棋发现她脸色微红,不知道在想什么,可能是觉得这样穿很羞耻吧。
这一夜。
桃色染碧波,鸾刀斩妖邪。
城西多了一座断桥。
从此以后,原本作为吊车尾的苗珂终于开始练刀了,干爹手把手的指导,进境神速。
春去秋来又过半载。
永历二十六年,秋。
有师兄将他们五人喊到了桃柳林。
是夜,月明星稀,夜风吹动柳条乱舞。
柳林中间的枯树不生片色,完全看不出是一颗桃树。
子车如意被靠桃树,轻抚古琴,其音色时而低沉,时而灵动,余音悠远。
“爹爹!”苗珂一路小跑来到柳林。
李观棋四人紧随其后。
然而,子车如意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,亲昵的回应苗珂,只是自顾自的弹奏曲子。
他手中的古琴像筝,只是没有了琴码。
五人看庄主弹奏仔细,也没有再说话,静静等他抚琴。
曲子和往常听到的完全不同,少了几分洒脱,多了一些孤高之感,音律委婉幽怨,有些清冷。
李观棋双目看的分明,他身后的那颗桃树正在肆无忌惮的散发生机,似是要腾空而去,远别人间。
一曲抚罢,余音不绝。
五人皆是被带入了那种清冷的感觉中。
整首曲子颇有些“我欲乘风归去,又恐琼楼玉宇”的意境。
苗珂怔然,俯身坐在地上,靠在干爹身前。“爹爹,这首曲子叫什么,以前怎么没听你弹过?”
庄主单手拂动琴弦,言语道:“广寒秋。”
他喃喃自语:“不知天外桂宫,今夕何夕?”
他抬手将指尖插入身侧女孩儿的青丝中,说道:“小珂,你来弹一曲。”
庄主眉心射出一道流光,冲入了苗珂额头。
这是古修炼气士的法门,相当于传法。
“此曲,月中桂。”
苗珂接过古琴,横置身前,脑海中有音律跳动,其意境直达心扉深处。
她伸出纤指抚琴,不知不觉间,眼睛有两行清流垂落,划过精致的鼻翼。
女孩儿轻抿嘴角,手下的节奏瞬间乱了。
她停下手中动作,话语中多了泣色:“爹爹,你要走吗?”
两人抚琴十哉,她自然感受到了今天不同往日的韵律。
李观棋四人安静的看着这对父女,等待下文。
子车如意伸手抹去女孩的眼泪,说道:“我不走。”
他低头说道:“桃儿,出来看看女儿。”
这时,身后的那株桃树瞬间开花,开在秋夜,惊的众人目瞪口呆。
有一道曼妙的身影从桃树中走出,飞云鬓下是一身宫装,唇瓣丰润。
他对苗珂道:“这是爹爹的发妻。”
女孩儿眼角泪光闪烁,疑惑看向美妇,原来这颗桃树便是干爹心仪的女子。
“娘!”
“诶!”美妇宠溺笑道:“我可看你很久了,如意没少陪你乱跑!”
啧,气氛有些歪。
李观棋四人躬身行礼:“弟子见过主母!”
他赫然发觉,原来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,庄主不是桃树,这颗桃树是他的妻子!
苗珂被说的有些尴尬,但也能从妇人眼中看出对自己的宠溺,就是嘴毒了一点……
她起身扑向美妇怀中,却从宫装身影间一穿而过。
那美妇只是一道影子……
子车如意说道:“桃儿还未渡劫,无法化形。”
被唤作桃儿的美妇转身,笑看扑空的女孩儿:“我常与你爹说,你该出嫁了,为什么不愿意?”
庄主打断了她,道:“别离开本体太久,你回去歇一会。”
美妇的身影如风消散,但子车如意接着她的话说道:“不愿就不愿吧。季尘。”
李观棋一愣,确实在叫自己,他行礼回应:“弟子在。”
庄主言语道:“小珂出嫁的事,以后交给你了,务必给她找个好人家,自此你们可以兄妹相称。”
哈?
一时间信息量太大,李观棋差点没反应过来,缓了片刻之后,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“爹!”
子车如意:???
他仔细一想,好像没毛病,只得苦笑道:“尘儿快快起来说话。”
现在,任谁都发现了,庄主这是在道别。
苗珂的眼泪止不住,她哭着对干爹说:“爹爹,其实珂儿来自另一个世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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