唔……
头好晕……
怎么回事?怎么这么晕?
不是头痛是头晕, 这还真是鲜少有过。
她忍着天旋地转,缓缓张开眼,跳动的火苗映着棉白的帐顶,帐布厚实, 勉强影出账外的火光,不时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而近,再由近而远。
她捂着太阳穴,撑身坐起。
当啷——
什么声音?
好像是从被子里传出来的。
她撩开被子, 怔住了,一条乌黑的链锁连在脚踝,随着她的移动当啷当啷直响。
昏眩的脑子瞬间清醒!
这,这里不是玄军大营, 这里难道是……
迷雾, 狼群, 骨笛……
耶律越!
这里是苍营!
耶律越为何要如此?不是已递了消息要结盟了吗?他为何要半路杀玄睦个措手不及?
难道言和消息没递到他手中?
帐内空无一人,只有跳动的烛火, 还有一张宽长折屏将帐门遮挡的严严实实。
先去寻了耶律越再说, 她翻身下床, 绕过屏风,朝着那随风浮摆的帐帘直奔而去!
哐啷!
“唔!咳咳!”
脖子猛然被勒住, 险些窒息,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去, 摸到了冰冷的触感, 从前向后顺到后颈, 又摸到了根冰冷的锁链。
她喘了口气,缓缓转回身,同样乌黑的锁链,从她后颈一直延续到帐篷撑架上。映着跳动的烛火,寒芒微闪。
她本能的使劲儿拽了拽锁链,当啷当啷,根本拽不动。
心瞬间坠入寒渊!
言儿!言儿呢?!
顾不得头晕目眩,她朝着帐帘伸了伸胳膊,差得远。
“啊……咳咳!”
她捂住喉咙,嗓子像被堵住一样,只能发出单调的“啊”音,根本说不出半个字。
怎么回事?
出不去!还喊不出声!
言儿,言儿!
她心急如焚,突然瞟到了那屏风,想都没想,拽着它,猛地推翻!
轰咚一声,帘子挑开,迅速跑进来两侍卫。
侍卫看了看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的她,又看了看地上的屏风,二话不说,上前帮她扶了起来。
扶完便要离开,余小晚一把拉住最近的一个。
“啊!啊啊!”她指了指脖后的链子,又指了指大门。
侍卫面面相觑,抱拳道:“将军去审犯人了,稍后便回来。”
水眸微微睁大。
犯人?玄睦?!
不给侍卫挣脱她的机会,她拽得更紧了几分,说不出话,只能急得“啊啊”直喊。
耶律越!帮我叫来耶律越!
那侍卫哪儿听的懂,只焦急地扯拽着被紧抓的胳膊,额角都沁了汗。
“夫人请松手!若被将军看到,怕是要责罚小的的!”
另一个侍卫也道:“是啊,快放手吧,将军有令,绝不可靠近夫人!”
“啊,啊啊!”(那就快把耶律越叫来!)
“夫人,放手啊!夫人!”
哗啦!
帐帘挑开,银亮盔甲恍着微芒而入,清冷的眸子无波无澜,淡淡扫了一眼三人。
“怎么回事?”
余小晚手松了,俩侍卫赶紧单膝跪地禀报始末。
耶律越微微转眸,睨了一眼余小晚,冲他们道:“还是你们没谨记命令,若离她远些,又如何会被抓到?”
两侍卫吓得面如土色,也不敢求饶,只道:“属下失职,请将军责罚!”
“一人十五军棍,自行领罚。”
“是。”
两侍卫赶紧退了出去。
余小晚依然头晕目眩,踉跄了一下,靠在了屏风一侧。
“啊……啊?”(言儿在哪儿?)
耶律越不语,绕过她回了床榻。
“啊,啊?!”(言儿在哪儿?告诉我!求你!)
她回身拉他,没拉住,身子一歪,摔跌在地。
莹白战靴微顿了下,耶律越头也不回走到榻边坐下,漠然望着她。
“不用白费力气,我用了哑药。”
哑药?!
他把她药成了哑巴?!
她撑身坐起,难以置信地望着他,捂在脖间的手微微颤抖。
这是耶律越吗?
这还是那个温良纯善,从不忍心伤害她的耶律越吗?
明明可以让赵元点她哑穴的,为何要用药?!
哑穴时辰到了便自动解了,哑药不能解是吗?
难言的绝望涌上心头。
“啊,啊!!!”(不要这样!你听我解释!)
好不容易,好不容易才让他放下芥蒂接受她与言儿的!
余小晚跪爬着过去,扒着他的膝头,眼泪止不住汹涌而出。
“啊,啊!”(我是被折流迷晕带走的,我真不是有意要离开你!)
明明准备了千言万语打算解释给他听,不管他信也好,不信也好,发誓永远不离开他,就用这对影成双做任务,陪着他一起老,一起走到生命尽头,哪怕被主神系统发现也不离不弃。
可怎么就……不能说话了呢?
晨之啊,晨之……
求你了,再信我这最后一次,真的最后一次,以后无论任何事我都会先告诉你,求你别这样。
她死死扒着他的膝头,发不出声音干脆也不发,抖着唇说着唇语。
【晨之,你听我……】
不过区区半句唇语,耶律越抬手捂住了她的嘴,曾让她无比心动的唇,平静无波地说着残忍的话。
“药哑你,就是不想再听你撒谎,若你坚持要唇语,那就只能卸掉你的下巴,永远的。”
永远的……
琥铂色的眸子淡漠如水,仿佛方才那句话根本就是句玩笑。
可今时今日她却清楚,这绝不是玩笑!他真的会那么做!
颤着唇缓缓合上,耶律越这才松了手,挑起她的下巴,居高临下盘睨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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