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胡酋汉奸版隆中对
盛京。
窗外,寒风呼啸,雪花纷飞,苍茫大地银装素裹。
如此景象,若是架起红泥小火炉,温上绿蚁新醅酒,再邀上三五好友,谈天说地,未尝不是人间美事。
只可惜,主人家毫无此等闲情逸致,有得只有后悔、嫉妒、怨恨。
想他洪亨九,少年得志,二十出头便高中进士,一路平步青云,直到位极人臣。
大明首辅张居正,他此生最佩服,也是最向往的人。
吾非相,乃摄也。
人生若此,夫复何求?
若是没有松山之败,他洪亨九必能位列首辅,宰执大明,那情景是多么令人心潮澎湃。
然而,一切没有如果,败了就是败了,所有的宏图大志皆化为梦幻泡影。
大丈夫生又何欢,死有何惧,他本以为自己不惧生死,可惜他又看错了自己。
或许是不甘心自己的宏图大志就此湮灭,又或许他在皇太极身上看到了明主气象。
末代忠臣做不了,做个开国名臣似乎也不错。
于是,他降了,他大明忠臣洪承畴降了。
就在他踌躇满志之时,老天爷再次跟他开了一个玩笑,皇太极死了,不过这也不要紧,问题不大。
可惜他洪亨九背祖弃宗,把老祖宗的一句俗话也忘了。
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。
鞑清第六次入关败了,而且败得很惨,即便不是残废,但也是重伤。
这次开国名臣也飞了。
洪*鞑清名臣*三等轻车都尉*承畴叹了一口气,若是当初松山直接战死,是不是会更好。
“唉。。。”
“洪先生,多尔衮冒昧来访,请先生不要见怪。”
“嗯?”
洪承畴心中一惊,回头一看。
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着蟒袍,气势犹如鹰狼的鞑清王公。
“洪承畴拜见摄政王。”
洪承畴单膝跪地,脸上尽是恭敬。
“洪先生何须如此多礼,快快请起。”
礼贤下士,多尔衮也是轻车熟路。
多尔衮将洪承畴引到炕上,摆上佳肴美酒,并且亲自给洪承畴满上。
洪承畴一脸的受宠若惊,连道不敢。
多尔衮端起酒杯,神色诚恳的说道:“洪先生做客盛京多时,本王疏于照顾,请先生见谅,本王罚酒一杯。”
做客?
多尔衮也算是用心良苦了。
洪承畴闻言,脸上的苦闷之色似乎消散不少,同样端起酒杯,说道:“摄政王言重了,洪某不过败军之将,岂敢劳烦您呢?”
二人对饮一杯,彼此似乎拉近不少。
多尔衮替洪承畴斟满酒,说道:“先生不必自谦,松山之战,非先生之罪,乃朱由检之过也。”
“这。。。”
洪承畴一听,神情一阵恍惚。
“洪先生,多尔衮也算久经战阵,当初若非朱由检逼着先生速战速决,我鞑清必败无疑。”
言辞之间,多尔衮尽是惋惜之意,仿佛在为洪承畴打抱不平。
“摄政王言过了,洪某败了,岂敢委过于人。”
洪承畴眼眶微红,声音有些呜咽,心口不一,一眼便知。
多尔衮轻叹一声,端起酒杯,又敬了洪承畴一杯。
此时的洪承畴看多尔衮大有知己之感。
“洪先生高风亮节,多尔衮佩服,本王只不过替先生不值而已,若是松山之战,朱由检能够像对神武大将军朱思明一样对待先生,结果必然天差地别。”
多尔衮说完,脸上尽是痛惜与忧愁。
洪承畴知道多尔衮的处境,虽有心说些什么,可最终还是欲言又止。
对于洪承畴的表现,多尔衮洞若烛火,又道:“先生,如今鞑清危如累卵,皆多尔衮之过也,本王愧对父汗,愧对先帝,来日便辞去摄政王之位,归隐山林,今日也算是与先生辞行。”
洪承畴心中一惊,于是道:“摄政王何出此言?鞑清局势虽险,却也并非无可收拾。”
“哦,”
多尔衮闻言,神色一振,连忙起身下拜,“多尔衮愚钝,还请先生赐教。”
“摄政王何须如此多礼,洪某受之不起,受之不起。”
洪承畴连忙扶住多尔衮,随即二人回到炕上,惺惺相惜之情溢于言表。
此情此景,与刘皇叔请诸葛武侯何其相像,或许这二人心中未尝没有自比先贤的心思。
可惜啊,胡酋终究是胡酋,汉奸依旧是汉奸。
多尔衮先是给洪承畴斟满酒。
洪承畴也不推辞,略微思量了一下,说道:“摄政王,洪某以为,此次大败,于鞑清的确十分不利,可对摄政王而言却恰恰相反。”
多尔衮神色一怔,身体稍稍前倾,“多尔衮愿闻其详?”
洪承畴说道:“满八旗乃是鞑清的根基,也是鞑清的权势之基。
此次大战,陛下的两黄旗和豪格的正蓝旗几乎损失殆尽,也就是说支持先皇一脉的三旗几乎尽毁。
而豫亲王的镶白旗虽然也损失不小,但是他本来就比其他各旗实力雄厚,如今也逊色不了多少。
如今八旗之中只剩下摄政王的两白旗、礼亲王的两红旗以及郑亲王的镶蓝旗。”
多尔衮若有所思。
洪承畴继续道:“礼亲王代善,年老体衰,已无争雄之心,多半会保持中立,甚至支持摄政王,剩下的郑亲王势单力孤,根本无力与摄政王对抗。
从今往后,摄政王当可一言九鼎。”
听到这儿,多尔衮眼睛一亮,“先生所言甚是。”
随即敬了洪承畴一杯,“先生,鞑清内部,本王倒还有信心压制,可蒙古诸部人心浮动,该如何应对,还请先生赐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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